EHS资讯:8月初,关于昆明市“设想”“将向酒店入住者,每人每天征收10元滇池生态资源保护费”的消息,引发舆论哗然。 在这背后,是人们对滇池水质改善与多年治污巨额投入不成正比这一现状的质疑。“七五”至今,滇池治理已投入的资金数以百亿元计。而环保部《2011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显示,作为多年来被重点监测的“三湖三河”之一的滇池,湖体水质总体为劣类,与上年相比,水质并无明显变化。 滇池属于半封闭性湖泊,地表无大江大河注入,由于滇池位于昆明市的南端,处在260万人口城市的下游,整座城市的污水都流往滇池,进入90年代污染速度明显加剧,虽经治理,水质至今未见根本好转。 云南省水利水电勘察设计研究院专家李作洪,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指出,滇池水资源处在金沙江、红河、南盘江三大水系分水岭地带,人均水资源占有量很低,属于严重缺水区,真正进入滇池的水资源只有4.83亿立方,而用水量在8.13亿,远远超过承载能力,仅靠回归水利用实现水资源的基本平衡,水资源严重不足是导致水质恶化的基本原因。 自“七五”治理滇池以来,历届政府已将滇池边的污染企业迁出,城市生活污水成为滇池的主要污染源。据统计,2000年滇池流域的常住人口为217.7万人,至2015年,这个数字会继续膨胀到385.6万人,滇池流域的城镇化水平进一步提高达到90.9%,这对滇池意味着更大的负荷和压力。治理滇池重在治理污染的源头,即截污。仇和任昆明市市委书记期间,最受的肯定的是,在建设污水处理厂的同时,大规模修建污水管网,注重清污分流。“十二五”期间,滇池流域污水收集率的目标被设定在90%。 根据“十二五”规划,牛栏江-滇池补水工程将向滇池输水6亿方,与目前滇池流域水资源量的总和相当,将为滇池流域实现水资源的合理调配、进行水污染治理提供重大的战略机遇。 但云南的地方财政的紧张也成为在长期的环境治理中的掣肘。有专家指出,中央在加强监督的情况下,还要加大中央财政转移支付。 “让滇池回归自由” 在昆明长大的王先生记得,1986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访问云南时,住在滇池边的人们依然可以下水游泳。那也许是滇池这颗新月形的高原明珠,在被彻底污染前闪耀出的最后一道光芒。当时的昆明人并没有料到,不久之后,原本在清朝孙髯翁“天下第一长联”里有着“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迷人景色的滇池,会在一夜之间骤变,染上顽疾,水体发臭,常年泛着令人恐惧的绿色,甚至黑色。 在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中,滇池大致经受了三次“劫难”。 1970年,一场轰轰烈烈最大规模的围湖造田在滇池展开。每一个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记得,在长达8个月的时间里,数万人在滇池边忙着筑堤、排水、填土造田。最终,滇池自净能力最强的草海被割走数十平方公里,昆明八景之一的“坝桥烟柳”,变成一片乌黑的腐殖土。 滇池的第二次劫难是防浪堤的修建。人口的增长,推动着人类一点点蚕食着滇池南岸区的天然滩涂湿地。由于西南风卷着最高达5米的浪头拍打着这个区域,常常造成人员伤亡,水利部门为保护水边人员财产安全,陆续投巨资修建和重修了上百公里的防浪堤。 给滇池带来灾难性打击的是,滇池地处昆明城市下游,是滇池盆地最低凹地带,各种生活污水通过河道、沟渠汇入滇池。从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滇池流域迅速推进的城镇化,突破了滇池自净限度。化工厂、冶炼厂、热电厂、印染厂等数百家高污染的产业,围绕在滇池边,污浊的工业废水直排滇池。滇池水体富营养化日趋严重,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滇池长期泛绿、发臭。 昆明理工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侯明明称,昆明为折腾的典型案例,以前折腾着破坏生态,如今尝到恶果之后,又不得不折腾着恢复生态。 1993年,云南省环境科学研究所(下称“环科所”,云南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前身)原所长郭慧光主持做了一个治理滇池的规划,在总量控制的原则上,从水体污染的点源、面源、内源三个污染源入手,总共27个项目。点源治理主要是污水处理厂和管网配套建设,工业和生活污水的集中排放;面源治理即地表径流改善,原污染物通过它们无组织进入湖泊;内源主要指水系沉积物的释放,疏浚底泥、打捞水葫芦等。这个规划是后来滇池流域水污染防治“九五”到“十二五”计划的雏形。 这个早期规划还提出退田还湖的项目。近年,越来越多的人主张拆除滇池边的防浪堤,恢复湖边的滩涂湿地。“浅水的滩涂下面是植物、沙子,像沙滩一样,有很强的过滤、自净能力。水里的蓝藻、垃圾会被湖水推到岸上,被太阳晒干。而防浪堤切断了水生生物、陆生生物信息交流、物质交流、能量交换的通道。”侯明明说。 2000年7月份,晋宁县附近的防浪堤因年久失修垮塌。侯明明实地察看后,向市领导建议,垮塌的防浪堤没有必要花钱去修。他甚至设计了一个周详的方案:干脆把防岸堤中的石料全部拆掉,再用这些石头在湖里堆一个1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岛,把岸边近60平方公里的地方退田还湖,种上莲藕、芦苇,开发旅游。周围的百姓可以搬到岛上,并对每家每户进行生态补偿。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的意见没有被采纳。侯明明铤而走险,举着手机在大堤上堵在20辆工程车前,徒劳无功地想要拦住工程车。 仇和在担任昆明市委书记期间提出,要尽可能地扩大滇池面积,将原本属于滇池的地方还给滇池,让滇池水和外界的水可相互交流,让湿地的水和滇池水形成互动。2011年底,昆明市启动侯明明期待已久的大规模拆除防浪堤工作,“让滇池回归自由”。 这个时期,昆明市还修了环湖路,将滇池湿地的渔民回迁,变成居民,纳入医保。海埂到呈贡一线的环湖路以外临近滇池边的渔村,都要搬到环湖路以内,如今已经搬了近一半。“这个举措我都没想到,有积极的意义,是保护滇池的重要措施。”郭慧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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